虚拟货币交易犯罪：24家平台已暂停对中国客户的服务，相关司法文件正在准备中

随着央行《通知》的下发，有关部门已开始研究如何落实监管要求。公安机关正在对虚拟货币兑换和“挖矿”等相关情况进行研究，探索定罪量刑的具体路径。预计有关部门将适时出台相关司法解释和规范性文件。

文字 |财经记者闫沁文张迎新

编辑 |元漫

“不要再面临定罪量刑了。”虚拟货币交易平台负责人难​​掩焦虑。

在将虚拟货币交易定性为非法之后，中国监管机构的清理行动仍在升级——完善司法指导文件。

9月24日晚，中国人民银行会同网信办、检察院等十部委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防范和处置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的通知》 ”（以下简称《中央银行通知》）。

这份被币圈称为“史上最严”的监管文件，不仅再次强调虚拟货币相关经营活动属于非法金融活动，而且首次明确境外虚拟货币交易所通过互联网向中国发送信息。国内居民提供服务也是非法的金融活动。

当日，国家发改委等11部门联合发布《关于整顿虚拟货币“挖矿”活动的通知》（以下简称发改委《通知》），被业内人士解读为虚拟货币“挖矿”活动，“挖矿”被彻底取缔。

随后虚拟货币挖矿排名，包括火币全球站（以下简称“火币”）在内的多家涉及虚拟货币相关业务的平台相继表示将停止为中国大陆客户提供服务。

截至财经新闻发稿，虽然另外两家虚拟货币三大交易所尚未明确表态（火币、OKEx、币安在业内通常被称为国内三大虚拟货币交易所))，但相关业务在中国大陆撤离已成大势所趋。据《财经》记者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约24家虚拟货币相关平台宣布停止或限制向中国大陆客户提供服务。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央行《通知》的下发，相关部门已经开始研究如何落实监管要求。多位接近监管人士告诉《财经》，央行《通知》下发后，公安和执法部门正在对虚拟货币交易所和“挖矿”进行研究，探索定罪量刑的具体路径。预计有关部门将适时出台相关司法解释和规范性文件。

“央行的《通知》主要是指导性的，后续具体案件由公安机关负责查处，目前还没有依据。因此，未来两高可能会下发司法解释。不退出，麻烦就大了。”某知名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内部人士向《财经》记者坦诚。

听不见风声：本地本地交易所加速取消

继9月24日晚停止中国大陆新用户注册后，火币9月26日再次表示，计划于2021年12月31日24:00前完成有序清算，前提是保障用户资产安全。这意味着在此之后，中国大陆的用户将无法使用该交易平台。

10月2日，火币公布了中国大陆股票用户的币种和场外交易清算和提现流程。

其实，火币退出中国内地相关业务早已提上日程。一位火币内部人士告诉财经记者，早在今年5月，火币就制定了相关清算方案，原定需要一年时间，即2022年6月30日前完成清算。央行《通知》，火币清算计划也提前半年实施。

巧合的是，一些虚拟货币交易所已经做好了线下相关业务的准备。

“今年春节后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比如监管要求我们退市的产品，我们可以立即退市。原计划年底前将相关业务退市，但央行《通知》一出，我们就觉得情况不妙，于是在9月底匆匆实施清算计划。”一位宣布关闭中国大陆服务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内部人士透露。

强监管在即，并非无影无踪。今年5月18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支付清算协会联合发布了《关于防范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的公告》（以下简称协会《公告》） ")，直接否定了虚拟货币的货币属性。需要指出，相关机构不得开展与虚拟货币相关的业务。

5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财政委员会主任刘鹤在财政委员会第五十一次会议上明确表示国务院稳定发展委员会关于坚决防控金融风险，严厉打击比特币“挖矿”和交易。

此后，多个监管部门发布了风险提示，并对相关机构和活动进行了整改。

6月21日，央行相关部门就银行和支付机构为虚拟货币交易投机提供服务的问题约谈部分银行和支付机构，要求其不得提供开户、注册、交易、清算、结算和其他产品或服务。

7月，北京市地方金融监管局、央行业务管理部发布《关于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活动的风险提​​示》（以下简称《风险提示》），对辖区内相关机构进行警示。不得为虚拟货币相关的经营活动提供营业场所、商业展示、营销推广、有偿导流等服务。同时，辖区内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不得直接或间接向客户提供虚拟货币相关服务。

当时，接近地方金融监管的业内人士告诉《财经》，此前央行等七部委曾在《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和《关于防范代币发行的通知》中发布相关警示。 《关于融资风险的公告》和协会的《公告》多次被提及，这一警告伴随着进一步的打击。

消息人士透露，《风险提示》发布后，北京市辖区部分虚拟货币交易所接到监管通知，要求注销公司主体。结果，一些领先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取消了一些关联公司。 “此后，情况开始缓和。直到央行《通知》下发，地方金融监管再次严查，打击力度加大，虚拟货币交易所相关主体加快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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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记者注意到，今年7月22日，北京火币天下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火币天下”）因决议解散，拟申请注销登记。公开资料显示，火币世界成立于2013年12月18日，是火币网的国内主要运营商。

此前6月24日，OKCoin（虚拟货币交易所OKEx的前身）的前身国内运营公司北京乐酷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也宣布解散决议。

国内断腕：24家平台停止服务中国客户

事实上，早在2013年和2017年，央行就曾多次与相关部门发文明确虚拟货币是一种虚拟商品，金融机构不得开展虚拟货币相关业务，也没有任何组织或允许个人非法从事代币发行和融资活动。此后，相关监管部门也相继下发风险文件，逐步加大整改力度。

多位币圈人士回忆，2017年“94”文件上一次对行业造成较大震动（记者注：2017年9月4日，央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公告》）关于防范代币发行和融资风险”）。文件明确将ICO（代币）认定为“涉嫌非法销售代币券、非法发行证券、非法集资、金融诈骗、传销等违法犯罪活动”，并要求停止一切代币发行和融资活动。

“那年的大牛市是由 ICO 引领的。被封禁后，币圈崩塌。一些小型交易所直接跑路，大型交易所发布了关闭网络和暂停服务的公告。”一位币圈人士回忆。

《财经》记者注意到，当时火币网（原“火币网”）也发布了停业公告，称仅停止人民币交易业务，其余业务不予停止。受到影响。

于是，将服务器和注册地搬到海外成为了当时活跃在中国的虚拟货币交易所的选择，“但实际上是‘出口转内销’。”有币圈人士直言，交易所上次出海后，并没有关闭对中国大陆用户的服务。

面对频繁的监管警告，国内的虚拟货币交易所为何没有像以前那样关停？

多位币圈人士告诉《财经》记者，央行《通知》在多次强调虚拟货币相关经营活动属于非法金融活动的同时，确定境外虚拟货币交易所通过互联网。服务也属于非法金融活动，还规定境外相关虚拟货币交易所境内工作人员应依法追究责任。这是撼动行业的关键。

央行《通知》指出，“对境外相关虚拟货币交易所境内工作人员，明知或应知从事虚拟货币相关业务的，仍提供营销宣传、支付结算、技术对提供此类服务的法人、非法人组织和自然人，依法追究相关责任。”

此前，海外交易所的境内工作人员没有明确确定，注册地和服务器位于海外的机构也可以为中国大陆用户提供服务。央行《通知》的发布，意味着上述行为将面临针对性监管。

“例如，如果你知道这家公司是虚拟货币交易所或非法货币相关业务，但你仍然选择在这里工作，你实际上是在参与非法金融活动。这类似于原来的 P2P 平台也是如此。如果这个平台随后被备案，你之前的工资很可能会被要求退还，因为它是非法资产。由此看来，央行的《通知》将对很多员工的心理产生很大的震慑作用。 ”一位领先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内部人士告诉《财经》记者。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肖萨除了明确境外交易所境内人员无法逃避法律责任外，还发文指出央行《通知》仍需注意几点：直接指定USDT是虚拟货币，不受中国法律保护；为虚拟货币提供“定价服务”也是违法的，未来将被取缔；虚拟货币交易的“信息中介”模式不再处于灰色地带，被列为非法；以违反公序良俗为由，投资交易合同无效；打击犯罪的重点，由以往的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等犯罪，逐渐转变为非法经营罪和诈骗罪。

“相对于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央行《通知》将相关虚拟货币交易认定为非法金融活动，重点逐渐转向非法经营、金融诈骗等犯罪活动。这表明未来将受到攻击的虚拟货币行业和业务的类型会发生变化，基于此，我认为DeFi（记者注：加密资产、金融智能合约和基于智能合约平台的协议）业务可能会成为公开批评的目标。”小萨进一步指出。

据《财经》记者不完全统计，截至发稿，已有约24家涉及虚拟货币相关业务的平台宣布暂停和限制对中国大陆客户的服务。其中包括火币、BiONE、CoinEX、安银交易所（AEX）、抹茶等交易所，以及SparkPool、BeePool等矿池，以及TokenPocket等矿池钱包。此外，比特大陆还宣布，自10月11日起，其蚂蚁矿机将停止向中国大陆（不包括香港和台湾）发货。

“听说8月底会出一个很厉害的文件，所以我们做空了比特币和以太坊，没想到9月又出现了，涨了，导致我们损失了一个很多。在那之后，我们以为这篇所谓的很厉害的文章就不会再发布了，没想到它终于来了。”一位虚拟货币交易所内部人士告诉《财经》记者。

值得注意的是，在央行《通知》发布的同一天，国家发改委等11个部门也联合发布了国家发改委《通知》。有业内人士解读为全面禁止虚拟货币“挖矿”。

“国家发改委管生产端，央行管交易端，这一拳组合是对国内虚拟货币行业的全面打击，显示出坚定的态度。”一位业内人士指出。

放弃顾虑：死水有点汹涌

市场担忧虚拟货币行业接下来是否会全面退出中国。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肯定会退出，但很难说他们是否真的退出了。目前，一些虚拟货币交易所态度模糊。一方面，这背后的原因是部分交易所占国内客户的绝大部分。另一方面，交易所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已经在国外，国内监管要求无法对其产生影响。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是保护企业还是团队。”上述顶级虚拟货币交易所内部消息人士告诉《财经》记者。

目前，除了火币宣布将退出相关业务外，国内其他两大虚拟货币交易所币安和OKEx均未发表公开声明。关于未来业务发展方向，截至财经新闻发稿，OKEx尚未做出回应。

币安联合创始人何以泽回应《财经》记者称，币安2017年搬出中国，目前用户主要是海外用户，走的是海外合规交易平台的路线。已在美国、澳大利亚、英国等国家提交相关许可申请。

也有币圈人士对未来的发展仍抱有希望，表示目前的严格监管，未来可能存在变数。 “现在肯定有必要迎合监管，等风头过去后可能会调整。”上述币圈人士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在火币等虚拟货币交易所宣布退出相关业务的同时，部分交易所继续大力招揽新客户。根据部分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用户向《财经》记者提供的截图显示，在某领先虚拟货币交易所内部员工的微信朋友圈中，可以看到“火币网发布公告清除大陆用户，需要注册XX平台的用户可以联系我，享受永久20%的手续费优惠”等字眼。

目前，对于一些选择退出的虚拟货币交易所来说，他们可能会面临很多挑战。

有币圈人士告诉《财经》记者，火币在中国拥有大量用户，此次退出可以说是一场自我革命。

至于具体涉及的国内用户数量，火币集团联合创始人杜军在回复《财经》记者时表示，目前尚未统计出受清算计划影响的准确数字，在此外，中国大陆用户的下架，短期内会对公司营收产生一定影响。

另一位虚拟货币交易所内部经理告诉《财经》记者，虽然国际业务份额已经布局和增加，而国内业务正在按照监管要求逐步转向区块链技术等方向，但很难做到短期内实现区块链技术应用的实质性突破。因此，对于这些转型业务能否支撑公司的新发展，内部确实存在不少疑虑。

此外，虚拟货币交易所提现过程中的潜在风险也需要注意。

“交易所退出的影响并不全是正面的。”币圈有人告诉《财经》记者，当资金不通过交易所时虚拟货币挖矿排名，链上的犯罪就会相应增多。隐蔽，地址不可查。交易所还有KYC（Know your customer，即对账户持有人的强化审核）和AML（Anti Money Laundering，反洗钱）机制，可以配合相关部门进行验证。如果“一根棍子”被破坏，这些合作效率可能会降低。

也有业内人士提醒，在部分虚拟货币交易所的退出过程中，要提防雷暴风险。 “有些交易所动用用户资金，或者做很多高风险的产品，这个时候可能会直接通过业务退出跑掉，之前在P2P平台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用的是环境收紧和跑潮作为借口直接逃跑，会给用户带来很大的损失。”部分虚拟货币行业从业者表示。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车宁进一步指出，央行《通知》将境外交易所对华服务列为非法金融活动，将涉及国内经营境外平台的人、境外为国家提供服务的人等不同情况； “挖矿”还存在中国公民在国外参与“挖矿”等问题。如何追究和落实跨境人员的法律责任还有待商榷。未来，中国应加强国际司法合作，加强相关法律法规的域外执法，共同打击相关违法行为。